预备0.1 渐进符号其实不少高等数学 / 数学分析教材在讲解无穷小的比较时已经相当严谨地介绍过大 O、小 O 记号,然而各种历史习惯记法的符号滥用(abuse of notation)[1]直到现在都让笔者头疼. These notations seem to be innocent, but can be catastrophic without careful manipulation. For example,
(相关资料图)
Knuth 在《具体数学》里举出的例子[2]. “” 隐含的对称性使其在 中格格不入. 事实上,将 看作“阶不高于 的所有函数的集合”是比“某个阶不高于 的函数”更严谨的理解. 因此,本文将使用 (有时也记为 )的集合论符号代替传统的 记法.
或更一般的,
没看出有啥问题,对吧?笔者在写作此文时犯了同样的错误. 请注意,大 O 记号的作用对象是函数,是什么?它只是个函数值,是确定的数——这是因为 也是求和枚举中确定的数,而不是 这种真正代表变元的记号. 所以 是什么?它什么也不是.
这种错误的出现是在所难免的,我们太习惯用 、这种变元都不明确的记号来表示函数了[1]. 写成 也不严谨,因为只有 才应代表函数本身,只能是函数值. 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地写下 ,不用担心把变元与确定值弄混了.
然而大家还是喜欢写 和 ,而不是奇怪的 和 . 所以,我们大概只能沿用这种不太严谨的记号,并时刻提醒自己加倍小心了. (形如 的 风格“匿名函数”记号可能更好?)
但上述命题从结论上是正确的. 正确的推导过程应为
第一步是直接由大 O 记号的定义得到的结果.
Wikipedia[3]中有一张详尽的表格介绍了各种渐进符号的定义,OI Wiki[4]上也有极好的讲解,尚不熟练的读者可以参考. 有兴趣仔细研究的读者可以参考《具体数学》第九章[2]、Wikipedia 及其 reference(个人推荐 Knuth 关于 、、的短文[5]). 本文除用 “” 和“”替代 “” 外,完全使用 Knuth 提议的记号体系.
0.2 调和数 / 调和级数调和级数的部分和 定义为 通过一些与 有关的数列放缩可以证明 ,其中 是 Euler 常数. 因此 .
0.3 自然数等幂和 / - 级数- 级数可视为调和级数的推广. 其部分和定义为
- 级数具有如下性质:
当 时,- 级数收敛;
当 时,- 级数是调和级数;
当 时,我们指出
时 - 级数的渐进估计可以从连续幂函数积分的角度理解. 证明这渐进性,离散情况下,可对 差分后前缀和 + 二项式定理得到高次项系数,或可用离散微积分理论得到精确表示(参见《具体数学》[6]);连续情况下,Lagrange 中值定理应为较简单的估计方法. 这里从略. 总之,我们得到:
1 约数函数 约数函数(Divisor Function,也可称为除数函数、因数函数)是与 的因子有关的一类函数,定义如下:
Definition 1 (约数函数)
当 时,被称为约数个数函数(number-of-divisors function),常被记为 或 . 当 时,被称为约数和函数(sum-of-divisors function),常直接记为 .
Example 1 估计 的渐进上界.
也就是估计 的因子的数量. 一个广为人知的上界是 ,因为 的所有小于 的因子 均与另一因子 一一对应.
事实上进一步可以证明 [7],虽然这在 OI 中并不实用.
Example 2 估计 的渐进上界.
即估计 到 中所有数因子个数的和. 这是一个形式上鲜为人知但其应用广为人知的例子. 变换求和顺序,容易得到
显然,这比 的平凡估计好上不少. 本例的思路不仅是埃氏筛(Sieve of Eratosthenes)的理论基础,也在杜教筛、快速 Mobius 变换、卷积[8]等处出现.
进一步利用此技巧和 - 级数的估计,我们甚至能在仔细研究 前就得到其前缀和的渐进估计:
Example 3 估计 的渐进上界.
遗憾的是,对此前缀和做差分并不能得到 的优秀估计.
现在引入一个重要放缩技巧,其在后续估计中屡试不爽.
Proposition 1
显然,右式比左式多算了 的项,因此命题是正确的. 但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
Proposition 2
分治. 我们其实已经在 Example1 估计 时用过此技巧了.
Example 4 估计 的渐进上界.
用 Proposition1:
可以证明用 Proposition2 不会得到更优的结果.
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和 的渐进上界均为 .
Example 5 估计 的渐进上界.
用 Proposition2 和 - 级数的性质:
我们得到了一个相当优秀的渐进上界. 值得关注的是:
当 时,. 这与 Example1 的结果一致.当 时,,即 . 洛谷 P4980 Polya 定理模板题[9]的一种比较 trivial 的解法[10]的时间复杂度证明就来源于此. 我们之后还会在整除分块与杜教筛中见到它.另外,如果只使用 Proposition1 ,部分的渐进上界将只能估计至 . 因此 Proposition2 是更为优越的.
约数函数更复杂的上限与渐进估计可参考 Wikipedia[7].
2 整除分块也被称为数论分块. 求 我们按 分块求和: 可以证明,对一指定的 ,满足 的 取遍一连续区间,故若 的前缀和能 求出,块数量 即该算法的时间复杂度. 注意到当 时,最多只有 种取值,而 时,表明其也最多只有 种取值. 因此整除分块的时间复杂度
方便起见,后文记 .
2.1 整除分块嵌套将 Proposition2 加强,我们有如下通用放缩:
Proposition 3
LHS 成立的关键在于 ;而 RHS 的本质就是上述对整除分块块数量上界的估计.
注意到 Proposition2 是 Example5 证明的核心,而 Proposition3 是 Proposition2 的加强版,故仿造 Example5 的证明,我们有
Example 6 令 则前述 Example5 中 的上界与渐进上界也同样适用于 .
现在可以对嵌套整除分块 的时间复杂度 做出估计了. 对 Example6 取 ,立刻有
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归纳. 假定 ,我们有
因此 . 边界条件 ,数列递推求得 ,检验满足条件. 因此 重嵌套整除分块的时间复杂度
3 杜教筛杜教筛可以以低于线性的时间复杂度求解某些数论函数的前缀和. 其思路并不复杂. 设 为一数论函数,我们希望快速求得其前缀和 . 考虑数论函数 和 , 两端做前缀和得 因此
故若 、的前缀和可 算得,根据上式整除分块即可递归地计算出 的前缀和.
下面分析算法的复杂度. 注意到 故单轮递归涉及到的自变量均可表示为 的形式. 一个 做整除分块耗时 ,若采用记忆化递归,由上节分析,算法总时间复杂度为
但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考虑先用 的时间复杂度线性筛出前 个 并求前缀和,则递归求解时,的 就无需再向下递归了. 为分析此类时间复杂度,对 Proposition3 做最后一点扩展:
Proposition 4
特别的,当 时,有
故用 Proposition4 ,当 时,算法在递归部分的时间复杂度降低为
总时间复杂度为
为最小化时间复杂度,取 ,得到最优时间复杂度 .
这部分的时间复杂度证明主要参考了文章[11].
References1. Abuse of notation - wikipedia. (n.d.). https://en.wikipedia.org/wiki/Abuse_of_notation#Function_notation.2. Graham, R. L., Knuth, D. E., & Patashnik, O. (1994). Concrete mathematics: A foundation for computer science(second, pp. 443–449). Addison-Wesley.3. Big o notation - wikipedia # family of bachmann–landau notations. (n.d.).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ig_O_notation#Family_of_Bachmann%E2%80%93Landau_notations.4. 复杂度 - OI wiki. (n.d.). https://oi-wiki.org/basic/complexity/#%E6%B8%90%E8%BF%9B%E7%AC%A6%E5%8F%B7%E7%9A%84%E5%AE%9A%E4%B9%89.5. Knuth, D. E. (1976). Big omicron and big omega and big theta. SIGACT News, 8(2), 18–24. https://doi.org/10.1145/1008328.10083296. Graham, R. L., Knuth, D. E., & Patashnik, O. (1994). Concrete mathematics: A foundation for computer science(second, pp. 47–56). Addison-Wesley.7. Divisor function - wikipedia # growth_rate. (n.d.). https://en.wikipedia.org/wiki/Divisor_function#Growth_rate.8. sun123zxy. (2020). sun123zxy’s blog - 原创OI题目 GCD卷积 problem and solution. https://blog.sun123zxy.top/posts/20201206-gcdconv/.9. P4980 【模板】pólya 定理 - 洛谷 | 计算机科学教育新生态. (n.d.). https://www.luogu.com.cn/problem/P4980.10. sun123zxy. (2020). sun123zxy’s blog - 等价类计数:Burnside引理 & Polya定理. http://blog.sun123zxy.top/posts/20200321-burnside/#s-4.3.11. Ander. (2022). 杜教筛. https://zhuanlan.zhihu.com/p/521699400.